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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一幅AI抽象油畫需要多長時間?一小時?一分鐘?答案是:一秒鐘。在四川大學計算機學院(軟件學院)數據智能與計算藝術實驗室里,李茂博士用一臺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張秋日紅葉的風景照片,然后輕點鼠標,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里,電腦就根據照片色彩內容“創作”了一幅暗紅色為主調,以方形為主要圖案的抽象畫……隨著科技的進步,AI繪畫已經進入人們的視野,走入人們的生活。而另一方面,一場關于AI繪畫的熱議也在藝術圈中持續展開:AI繪畫是否是人類情感的表達?AI繪畫是藝術嗎?
◆ 緣起 世界級藝術品拍賣殿堂拍出第一幅AI作品
1968年,當畢加索說“計算機沒有什么用處。它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訴你答案”時,可能怎么也不會想到,在50年后的2018年,由AI創作的肖像畫首次進入了拍賣行,在世界級藝術品拍賣殿堂佳士得拍出43.2萬美元的高價(約合人民幣300萬元),超出預估價40倍,甚至 “碾壓”同場畢加索自己的作品。該畫名為《貝拉米家族的埃德蒙德·貝拉米》,由法國藝術團體Obvious創作。他們通過AI算法在帆布上作畫,并用一個數學方程式在畫作的右下角署名。
AI繪畫發展方興未艾,AI繪畫與普通人的生活越來越近。AI繪畫是什么?該如何理解?四川大學教授、博導,四川省美協策展委員會、理論委員會副主任吳永強認為,AI繪畫就是人工智能繪畫。AI繪畫是基于“神經網絡軟件”來進行工作的,它的工作原理是:用戶在海量收集人類已有圖像的基礎上,通過算法對它們進行分類和識別,然后生成新圖像。他說,“從2016年到2017年間,巴黎的藝術團隊Obvious收集了一萬五千幅從14世紀到20世紀的經典肖像畫,然后利用一種更新的神經網絡軟件——生成式對抗網絡(簡稱GAN算法)——對它們進行處理,終于制作出了一個AI肖像畫系列,其中《貝拉米家族的埃德蒙德·貝拉米》在佳士得拍賣成功,引起了巨大關注和爭議。”
◆ 發展 科技讓藝術世界意外連連
科技的發展給藝術帶來了全新的面貌。在2020年舉行的全球人工智能和機器人峰會AI藝術專場上,清華大學未來實驗室博士后高峰展示了他和團隊花費6年時間研發的一款AI繪畫系統——道子。無論是道子模仿著名藝術家作品生成的水墨畫《齊白石蝦》《徐悲鴻馬》《黃賓虹山水畫》,還是借助機械臂在傘面上畫出的水墨畫,都達到了與人類藝術家的作品難以分辨的程度。
同樣致力于AI藝術研究的是四川大學計算機學院(軟件學院)數據智能與計算藝術實驗室團隊,團隊負責人為四川大學計算機學院(軟件學院)、智能科學與技術學院院長呂建成教授。實驗室計算藝術研究組依托學院在大數據、人工智能領域的研究基礎,進行了智能繪畫、智能詩詞、智能音樂等多個藝術相關領域的創作探索,并取得了一定成果。目前,他們正在進行結合認知科學與計算機前沿技術的藝術創作研究。
作為計算藝術小組成員,李茂本人一直在從事藝術創作,從2010年前后開始嘗試利用計算進行繪畫創作的研究。在他看來,AI繪畫不會替代傳統的繪畫藝術,而是一種新的藝術形態。人類的想象往往具有局限性,利用計算機進行藝術創作,能夠突破傳統美學以及社會心理學對視覺藝術的創新形成的阻礙。計算機因為技術與工具的特性,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超越人類的創作與想象能力以及文化和環境的限制,免受這些影響,其結果可能是從未見過的、無法想象的圖像,給藝術創作帶來一些新的可能性。
吳永強認為,以數字技術、人工智能和生物技術為標志的新一輪科技革命,正在迅猛地改觀著藝術的面貌和生存方式。藝術世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令人意外連連,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讓人陷入迷茫。在這種情勢下,藝術與科技如何和諧相處?的確難以得到答案。也許,存在主義者所說的“存在先于本質”可以給我們一些啟發,這意味著,我們只能在行動中認知,讓事態來作出回答。
◆ 未來 AI繪畫將勢不可擋
從2015年美國程序員兼藝術家羅比·巴拉特利用GAN算法開始生成AI圖像、并把其源代碼和數據免費分享到網上以來,“AI+藝術”迅速形成浪潮。《貝拉米家族的埃德蒙德·貝拉米》在佳士得高價成交更是形成了激勵效應。美國杜克大學的數據科學計劃(+Data Science)于2019年初便舉行了一個AI藝術比賽;Twitter上開辟了一個神經網絡藝術家創意社區,每天人潮涌動,十分活躍;主流藝術家也紛紛使用AI進行創作;各種大型展覽、各種委托定件和拍賣活動方興未艾。雖然一直面臨爭議,但AI繪畫似乎已經勢不可擋,從各個方面沖擊著傳統繪畫的地盤。
吳永強表示,AI繪畫可算是迄今為止人類科技所提供的最便利的圖像生成手段,因而也是最沒有門檻的藝術體驗手段,例如,利用Nvidia Canvas軟件,只要給出一個粗陋的輪廓,或一個大概的想法,人人都能夠立即得到自己想要的圖像,甚至收獲一串意外驚喜。這正好應合了當代藝術的價值方向,即破除藝術家與普通人的界限,人人皆為藝術家。因此,就擴大藝術的群眾性基礎并將藝術之福祉回饋于群眾而言,AI繪畫有著無限的潛能。“這種情況也似乎可以輔助證明,當代藝術并非觀念先行的產物,而存在著某種客觀的歷史邏輯。在不得不繼續把AI繪畫為‘藝術與科技’問題所帶來的新困境留待藝術哲學加以解決之外,如果我們暫時忘掉藝術的自有目的,AI繪畫就將給我們展示出一幅動人心魄的意義前景,那就是生活的意義。”
與此同時,吳永強也堅信,雖然新技術的時代大潮蜂擁而至,但傳統藝術仍然不會消失。“這就像攝影未曾取代繪畫,電影、電視和影像藝術也沒有導致繪畫消失一樣。繪畫最終并沒有死亡,它不但維持了廣大的受眾,而且在新表現主義繪畫那里還卷土重來,創造出新的繁榮。”他說,只要人的肉身還存在,人類就會有對肉身感知、表達的持續渴望,其結果是手工、手感將會反復地煥發生機,讓傳統的作畫方式不斷地回到藝術領域收復失地。“這是人的本能,本能的東西怎么會輕易消失?”
呂建成教授認為,AI藝術目前還主要處于借助計算機工具來表現人的創新、想法和情感的階段。而真正意義上的AI藝術最本質的特征在于,藝術的創意、想法和情感,部分或者全部由機器所產生,即機器具有“靈感”。因此他相信“AI藝術將成為未來幾年人工智能發展的重要領域。”